自从春风吹醒了芳草以后，依依袅袅的杨柳垂枝的点点银色芽苞中，抽放着浅黄嫩绿的新叶；秃濯僵立的桃李枯桠间，也含着娇红洁白的花葩。当晶莹和暖的阳光照耀万物的时候，在这桃红柳绿的中间，我们更容易发现一种呢喃软语、轻扬穿梭的鸟类，那就是燕子。

你看“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燕燕于飞，颉之颃之”“燕燕于飞，上下其音”。两千年前的诗人，就已经能够这样细腻地描写它的生活情形了。

燕子 “飞入寻常百姓家”衔泥筑巢，对于我们尤其亲近，为可爱悦。巢作兜形，从池沼边或水潭中衔泥，丸成小球，再和羽毛杂草等对合而成，这个衔泥筑巢的现象，古人作为极好的诗料：“海棠开后月黄昏，王谢楼台寂寂春。柳外东风花外雨，香泥高垒画堂新。”依稀记得幼年时，爷爷砍来竹子编成垫子钉在屋梁上招引燕子，果然，燕子就飞来在垫子上筑起了巢来。爷爷乐得合不拢缺了牙的嘴，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说：“这小家伙真通人性呢。”

燕子的歌鸣，也是很值得我们玩味的，有轻快流利的调子，有清脆婉转的音节。或随飞随鸣，如仙乐飘坠；或幽楼低唱，若喁喁私语。傍晚的时候，它们并栖电线上，动摇小首流出微音，这是天然的乐音，也是天然的乐谱。我们细辨它的鸣声有时好像语言。这使我忆起儿时常听母亲以燕子歌鸣的谐音为我们唱的儿歌：“不吃你的茶，不吃你的酒，借你的屋抱窝儿——呀——”那时，天真活泼的妹妹才读小学三年级，她对着梁上的燕子唱起了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那年的儿童节前夕，她被批准加入少年先锋队。为此，母亲特意为她缝了一件花衣服。她把花衣服穿在身上，边唱边舞，酷似一只欢愉轻盈的燕子！

文/袁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