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到隆盛镇双拱村宣讲农地政策，院坝会后时间尚早，见两山夹一沟的双拱村周围山色葱茏，兴之所至徒步观春赏景。

天佑桥，不知建于何时，石拱石栏，古色古香。站在桥上，但见小河溪水蜿蜒，两岸野花野草葳蕤繁茂。时逢仲春，涉足乡野，满眼都是春草绿、春花开的景致，到处是春姑娘俊俏的身影。

沿河岸小走几步，一块河滩草地上，鹅卵石、杂草、野花间，星星点点的几丛绿意引起我的关注。果然，那一蓬蓬娇嫩翠绿，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山珍野葱。

野葱，我谓之山珍，实不为过。野葱，原本长在山野，形如野草，貌不张扬，却味道鲜香，是我深爱的佐餐小菜。这几年，总要找机会将她收归囊中，小做烹调，然后一番大快朵颐。

这个野葱，只在春天有，可以说“错过这个村，就找不到这个店”。双拱河边自然生长的野葱，见者有份。既然见到了，我就不能错过。野葱做菜，需要葱叶和葱头，必须连根拔起。在河滩上找到一根枯树枝，搬石块、撬泥土，一小会儿时间，我就收获满满一大捧。

那天晚饭，我给自己做了一道凉菜，野葱拌油海椒糊辣壳侧耳根，侧耳根茎白叶红，野葱叶绿葱头白，一盘菜嫩红雪白葱绿，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又辣又麻又香，嘴皮辣呼呼，内心和肠胃得到了极大满足。

野葱，如我这般农村出生的孩子来说本不稀奇。每年春暖花开，野葱就和春姑娘一起来了，田地、土壁、荒坡、石缝都能见到她娇嫩可人身影。

记得小时候，母亲和祖母每年都会做几次野葱菜来吃。野葱生长季节，母亲和祖母嘱咐，出去玩的我会顺便挖点野葱回来，因为这意味着会改善一下伙食。

吃法大同小异，主要看配料变化。凉菜可拌侧耳根、莴笋、椿芽，热菜拿来炒腊肉、煎鸡蛋、蒸鹅蛋羹，只把野葱作葱花当调料，放进海椒蘸水碟子里，就着一碗素白菜青菜吃，或者做活水豆花蘸，都别具一番野葱独有的清香滋味。遇到野葱头特别大的，还会拿来洗净沥干，码上盐，或者直接放进腌菜坛子里，过一段时间拿出来就是上好的泡菜，夏天就稀饭吃特别爽口，炒肉时加一点泡菜满嘴生香。

或许是条件好转，或许是大人们吃腻了那个味道，野葱逐渐从我的生活中离开了。后来，听到有城里人喜欢吃野葱，有的乡民把野葱拿到场镇上换零花钱，长大在外摸爬滚打若干年的我回到家乡，又重新开始了每年同野葱的约会。

受我影响，老婆也喜欢上了野葱做菜，要么在市场上搜寻，要么自己上山采摘。绿油油、嫩生生的野葱，看在眼里，吃在嘴里，满满的都是春天的味道。

但是，我一直没能回到小时候撒欢的地方去刨挖野葱。我是应该去弥补这个缺憾的。因为，老家那片奔跑过的山坡，刨过野葱的山岭，曾经和衣而睡的石板桥，一定等待着游子回乡，蹲坐相拥，互诉衷肠。

文/黄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