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阳光甚好，去田间地头游荡一番，挖折耳根、野葱，遇见了诸多山野小花，都迫不及待地开了，这其中就有那朴实自然的胡豆花。

胡豆，又名蚕豆。在农村长大，对其自然是熟悉的。深知胡豆历来就是个隐士、忍士，既不争宠爱，也不领风骚。种植胡豆的季节一般是秋收之后，荒坡上、水沟边，胡豆都能生长，“贱”，这是农人们对胡豆的印象。也正因为如此，农村的家家户户每年都会种上一些，农人无需对它照顾有加，只需挖个坑、丢下两颗胡豆籽，然后再在上面盖上一把混入农家肥的草木灰，其后就可以不闻不问，坐等收成。

下地的胡豆总会想方设法吸收土壤里的水分，膨胀裂口，生出根系把土地牢牢抓住，然后慢慢伸长将胡豆本体顶出土壤，两瓣嫩绿的叶片呈“丫”字形，沐浴在阳光下迎来生命的一个周期。

历经冬雪的苦寒，胡豆在地里长高了不少，看似柔嫩，实则健壮，那翠绿的叶子也长得愈发茂密了。立春不久，胡豆花就从胡豆秆下冒出来，眨巴着小眼睛，一丛一丛，若隐若现。

“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胡豆花内敛，开得低调，开得含蓄，隐藏在叶子之间。它含香，但不泛滥，在空气中你很难嗅到它的味道，只有靠近了才有那些许的感觉。而当你靠近的时候，你就不难发现这花的独特之处。那色彩，不夸张，不渲染，要么白里透着幽静的黑，要么黑里秀出紫色的蓝。而那花的样式，更会让你心生惊叹，外围的花瓣后展身姿，靠内的花瓣挺直躯干，那分明就是一只只欲振翅的蝶呢，仿佛这暖暖的春风一吹，它便要飞了。而寻香的蜜蜂早就深谙此道，又怎可能错过这一次“艳遇”，唱着歌儿与“蝴蝶”贴面热舞，那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盛宴。

在儿时的记忆里，每逢胡豆开花的季节，我和伙伴们总能从中找到很多乐趣，找“胡豆耳朵”就是其中之一。“胡豆耳朵”，其实就是豆秆叶片中新生出来的一些叶子，小小的、尖尖的，常常窝成一个卷，似一个个小小的喇叭。但那东西极不容易寻见，只能潜行在胡豆植物丛中，弯下身子，慢慢寻找。有时还真应了那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却在你走过的那一处。”

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摘一片胡豆叶含在嘴里，用力一吮，就可将叶片后面的一层薄薄的膜分离开来，轻轻地往中间吹气，叶片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绿色气泡，然后放在掌心用力一拍，就会发出小鞭炮样的脆响。

看着眼前怒放的胡豆花，我真想再去找找“胡豆耳朵”，或是摘一片胡豆叶放在嘴边。但伸出的手在空气中停留了片刻，还是缩了回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也好，又何必要去打扰那份脱尘的风景呢？

文/兰采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