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归来
2017年12月26日 21:52:05 来源:本站原创 编辑:王瑜 责任编辑:孙振营
踏浪而歌 在我所面对的茶几右手顺手的那一边,我似乎一直在亵渎一颗童心,虽然那是一只已经被这家人的孩子玩成了两半的塑料葫芦,但它毕竟陪伴了孩子的童年而且说不定还将继续陪伴下去。 我说的亵渎,是因为我无法找到这家人能够在我吞云吐雾把残渣余孽集中后进行处置的工具,所以,见着茶几上零乱中有那么一只被剖成了两半的塑料葫芦,于是,拿去厨房接了点水来,也算是一只别致的烟缸了,及至后来见着那被打进水牢里的烟蒂在泛着深黄的水中发出自己都觉得难闻透顶的气味时,特别内疚这是一种罪过,特别愧对这家人的孩子。 这是几天前的事…… 几天前,因为几十年一直深交如至亲的朋友当了外公,自然必得前去致贺。可致贺的并不只我一家,夜晚要在那地方撂置躯干的也不只我一家。不睡觉时,满满一屋子人,竖着还能勉强活动,要是横放,就成了问题。好在主人家已经运筹帷幄作了盘算,早早地就把这一干人等长短高矮宽窄肥瘦都量身定制好,把楼上楼下大凡交往甚密的新朋旧友们的空闲床铺闲置沙发啥的都利用起来,就这样,一个在重庆主城这个都市圈里小户人家招朋待友伤脑筋的事,解决了。 我被安置在楼上整个全家都已经没在这住的一户人家里。晚上开门进去,没有主人,只剩家具,不用拘束,很随我意。 进了这套房子,打开客厅的灯,屋子稍显凌乱。地面上一双拖鞋,一只在入户门口,另一只却在茶几后头,鞋尖相对,仿佛是被硬生生分离开来只能默默相望的情侣;沙发上塑料口袋、抱枕、拨浪鼓、洋娃娃啥的没有一样不是被搁在哪硌屁股就放哪的位置,茶几不放茶盘茶叶茶杯水瓶,反成了又一个洋娃娃的宽床大铺。 屋子里的情景有些让人皱眉,但想想咱也只是匆匆睡客,且罢就罢吧。只是苦了这么些年养成的月黑上网夜,面屏不想眠的习惯,再加上这又是一个生僻之所,哪里能宽身高枕。无奈之下,开开电视,电视黑脸一张,看看手机,手机没有流量,再环顾四周,终于有了一个发现,沙发后上方的一块木板上堆放着两大堆已经蒙了些细小灰尘的杂志书籍,于是,在感叹这家人也算是好书人的时候,瞅着杂志的样子随手抽了两本,没想到这杂志居然是年轻时就喜欢阅读的《读者》,那一刻,真有些惊喜若狂。 我把杂志放上茶几,用主人残留在茶几上的纸巾揩去岁月撒在封面上的印痕,急急地打开来,见杂志还是老模样,多是些豆腐块文章,读来不费劲,诲人意却深,这可真好,尽可以把文字通通铺进难以入眠的时间了。就那么一个整晚,两期旧《读者》看完,到楼下朋友打来电话催用早餐,方才清楚天已明晃晃。虽然整夜没合眼,但那感觉是找回了从前,很有些明代于谦“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的味道。 记得儿时,《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十万个为什么》以及还有从表哥家搜来的《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全套连环画和凡能找到借到甚至和几个小伙伴翻窗越室去父亲单位文革时期被封掉了的图书室窃取自己现在已无法想起的杂七杂八包罗万象的各种书籍,伴随了我从发蒙读书直至工作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光,也把书从煤油灯下读到了白炽光中。那时,只要手上有书,不分昼夜,早上起床读,出外登东(蹲厕所)读,洗漱放边上读,吃饭摆饭桌上读,上学课堂上偷偷读,半夜打着手电被窝里读。母亲因了我这习惯,曾恶语相向大声喝斥过;老师因了我上课偷读,无情地收缴过我“不务正业”的读物;老婆因了不论时间再晚,躺在床上也得胡乱找点报刊来读而发过怒。 然而,时过境迁,自从有了电脑,这读书的习惯被电脑慢慢地侵占、剥夺、更新,我不知道这是升级了还是换代了,反正,阅读纸质文字基本上停留在钞票发票和偶尔一试的彩票上,家里书柜中许多书籍杂志多被束之高阁,实在有些糟蹋圣贤之嫌。 在我所客居这家人客厅的一面墙上,张贴了十来张好孩子的奖状。看着这些奖状,虽可猜得出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心内想想,这孩子一定是很刻苦很努力很爱读书很爱学习的了,汗颜中的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已经成了我学习的典范。 回到自己的家里,静坐于电脑前,仰头盯着就在电脑上方书架上的书籍,吁——,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书卷重新捡拾起来,不再辜负作者,不再冷落圣贤!不求腹有诗书气自华,只愿饱熏书香能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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